那年我考70分,给爸妈说考了90,老师却愿作证:成绩属实

我生于上世纪70年代末,上头有两个姐姐。在我还没出生时,我爸认定我是个男孩,给取好了男性名字,也备好了男婴穿的小衣服。
后来听大姐说,我的第一声哭啼从产房传出时,父亲在产房外获知我的性别后,随即也捶胸顿足地哭了。
在我出生后,国家计划生育政策变得空前严厉,父亲想让母亲再生第四胎的愿望因此破灭。他每次喝醉苕干酒,看着我就会来气,总是大声吼叫:“就是你!让我们王家断了后!”
在6岁前,我从来没穿过一件新衣,都是捡二姐的旧衣服穿。而二姐的衣服,差不多都是捡大姐的。大姐的衣服,又大都是捡亲戚家女孩的。传到我手里时,无一例外又脏又旧,补丁重重。
好在母亲对我还算疼爱。记得小时候,母亲忙完手里的活,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把我抱在膝上,抚着我的头,亲着我的脸,一边叹气一边说:“三儿,你长大了可得争气啊!”
从懂事那天起,我就一直在盼着长大。长大了,就可以到村里的小学上学,去给妈妈争气。最重要的,是可以躲开父亲那冷漠而骇人的目光。
只是,我想“争气”的愿望,在我读到小学三年级时,还十分渺茫。
父亲看到我三年级期中60多的考分时,下了最后通牒:再给你一次机会,期末考不到80分以上,就别再读了,回来帮大人干活!
那年我考70分,给爸妈说考了90,老师却愿作证:成绩属实

我承认自己天生愚钝,但也不忘给自己成绩差找客观原因。我每天放学回家,都会被父母安排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要么拾柴火,要么打猪草,课余从来没有时间用在学习上。你说这样能学好吗!
父亲本来就没打算让我们姐妹读多少书,大姐在小学四年级就辍了学,二姐也只念完了小学。倒是我妈,希望我至少可以读完初中。但是妈妈因为连着生了三个女孩,在父亲面前从来说不上话。
妈妈说:“三儿,就看你各自的造化了!”
我是真想读书啊!每天坐在学校教室,比整天跟着爸妈在泥地里干活的姐姐们,不知要轻松多少倍。最重要的还是:可以继续躲开父亲那冷漠而骇人的目光!
三年级下期,我除了上课更加认真外,几乎把所有课间休息的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老师观察到我学习态度的变化,好几次在班上提出了表扬。
很快迎来了期末考试。考试结束回到家,父亲问:“考得怎样?能上80吗?”
我点点头,怯怯地说:“……能吧。”
两天后是领通知书的日子。试卷发到手,我一下懵了头:语文70,数学79,没一科达到父亲的要求。
那天回家的路变得格外漫长。我恨自己平时没更努力,考试没更细心!数学那一分之差,可能就让自己从此落到姐姐们的境地!
那年我考70分,给爸妈说考了90,老师却愿作证:成绩属实

磨磨蹭蹭回到家时,父亲正坐在檐下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得知我的考分后,父亲面无表情地说:“还算你运气好。”
父亲这样说,等于宣布我可以继续上学念书。父亲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告诉他我考了90和79。
父亲不识字,但数字是认得的,母亲也一样。父亲接着下令:“把卷子拿来我看!”
我打开书包,佯装找了一番,然后小声说:“可能,忘教室里了。”
母亲也过来帮我翻找,仍没找到。父亲第一反应是:“你别是没考到90,回家来哄我哟!”
我不知一下哪来了勇气,昂着头坚定地跟父亲说,就是90!
母亲在一边帮腔:“这可以问老师的,三儿不会说假。”
虽然母亲替我救了场,但这天夜里我却备受煎熬。老师就在本村,父亲肯定用不多久就会问到实情。我知道一旦真相曝光,对我意味着什么。
躺在床上,我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我怎么可以放弃读书啊!不读书怎么为母亲、为自己“争气”?怎么避开父亲那利箭一样的眼神?还有田间地头像牛马一样无休无止的的劳役?
折腾到后半夜,我终于想到一个应付父亲的办法,这才迷迷糊糊睡去。
那年我考70分,给爸妈说考了90,老师却愿作证:成绩属实

次日天刚亮,我便早早起了床,背上背篓,告诉母亲去坡上打猪草了。
在平素上学路上一处岩洞里,我取出了自己的期末试卷。悉心揣好,径直往老师家走去。
老师看到我后,招呼我进屋坐。我壮起胆子,给老师说了自己欺骗爸爸的事。还没说完呢,眼泪就哗哗流个不停。
“老师,我想继续读书!”这句带着哭腔的话,近乎哀求。
老师听了事情原委后,不但没有责备我,反而露出了微笑。他说:“都怪我,一忙起来就忘事。我本来就想给你加20分的,作为对你学习进步的奖励。我可以为你作证,你考的就是90分。”
听老师这样说,我心头压着的石块终于落了地。生怕老师改变主意,我迅速掏出试卷递给老师。
老师找出一支铅笔,辅导我改了几处错,然后用红笔将我的考分由70改成了90。
接下来,老师再次对我下半期的学习表现作了肯定,鼓励我再接再厉,争取考出更好的成绩。
那天回到家,我拿出试卷交给父亲,说自己去找了老师,将卷子取回来了。
父亲看了后,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进入四年级后,我的学习成绩逐步提高,考分从80多到90多,好几次数学还考了100分。之后由小学而初中,直到考入省城重点大学。
多年来,我仍深深记得老师“违心”帮我改分的事,还有他那句对我影响久远的话:知识改变命运,出路在于勤奋!
感谢我的恩师!是您的一番苦心,是您的殷切勉励,为我点燃了梦想,让我成为了一只山村里飞出的“金凤凰”!
——一只可以为更多学子点燃梦想的“金凤凰”。
因为大学毕业后,我也选择了当教师。我要像所有教过我的恩师一样,将为孩子们点燃梦想的使命一直传递下去!(作者:忘语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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