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民中美洲的美国黑人:这里没大规模枪击、警察暴力、种族歧视

达维亚·香农的脚踏上哥斯达黎加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定居。她喜欢在丛林里做瑜伽,喜欢想冲浪时就冲浪。当然,更重要的是,达维亚·香农获得了一种自由的感觉,不再有居住在美国时的,因为不被接受而感到的恐惧、焦虑和痛苦。

据外媒报道,在大批南美和中美洲移民北上寻找美国梦的时候,一些美国黑人选择“逆流而上”,去中美洲的哥斯达黎加定居。哥斯达黎加是中美洲最安全、最稳定的国家,给了像香农一样的外籍黑人一种负担得起、压力小的生活,同时还不用背上日常被歧视的自卑,或面对警察的暴力。

脱离打工人的“仓鼠滚轮”

给孩子留下能代际传承的财富

香农是在一趟为期10天的旅行结束后,回到位于美国加州的家中时,开始筹划为期一年的“退出计划”的。她把房子租出去、卖掉车,开始整理家具,并把行李缩减到了12箱。2016年3月,香农离开了洛杉矶的家,带着一对双胞胎女儿搬到了3500英里外哥斯达黎加的波多维耶荷。

网上的一些文章和视频揭示了黑人搬去哥斯达黎加的各种原因,但这些原因中,大多数人都提到了他们想寻求的是一种生活质量的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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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农在哥斯达黎加海边

在美国,财富的代际传承大多是通过继承地产、股票等方式来实现,但黑人在美国是拥有房产最少的群体,同时,美国黑人女性的收入仅为白人男性的63%。即便在女性中,黑人女性也是失业率最高的群体,同时还是获得晋升可能性更少的群体。因此,对很多黑人女性来说,实现财富的代际传承是一种难以企及的目标。

在洛杉矶的时候,香农为一个顶尖的人力资源管理公司工作。她担任区域经理时收入不菲,但还是没法积累能传给下一代的财富。香农说,“我不想让孩子们重复我所做的一切,拼命地工作,连周末都在工作,总是处于一种忙碌的模式。”

香农因为自己的移居经历及初到异国之后面临的各种困难,开办一家帮助别人移居的公司。从2017年开始,她已经帮176名黑人和棕色人种的人搬到了哥斯达黎加。香农发现:“我的客户们最主要就是想摆脱‘仓鼠滚轮’。他们想停止每周80小时的工作。他们想要买一些地,建一个家,把那作为一个创造其他的基地。”在波多维耶荷,海边的房子均价10万美元,拥有一栋房子或一块土地是一个更容易实现的目标。现在的她通过新公司赚到了可供生活的收入,并在民宿平台上出租多余的房产。自从五年前移居后,她已经买下了3处房产。

作为一个黑人感受到安全、受欢迎

感觉就像家一样

37岁的西奎拉·卡尔是自由撰稿人、编辑。她现在正在哥斯达黎加四处看地,打算买一块地建一所自己的房子。此前,西奎拉在纽约和洛杉矶住过,一直不理解美国那些价格高昂的房产价值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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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下中美洲的美国黑人

跟香农不一样的是,西奎拉来此定居有点偶然性。她本来只准备在哥斯达黎加待3个月,但刚到了2周,边境就因为新冠疫情而关闭了。她的度假变成了定居。2020年3月,她计划在这里安定下来,因为“我去过世界上很多地方,这里是唯一让我觉得作为一个黑人是一种优势的地方。不只是受欢迎,而是人们很开心我在这里,不是作为一个外国人,而是作为一个黑人。所以,这个地方感觉就像家一样。”西奎拉说。

安全也是西奎拉决定留下来的原因之一。“那些非常明显的种族歧视和政治动乱让我觉得,作为一个黑人在美国已经不再安全了。”西奎拉说,那些移居去更接受种族多样性国家的黑人也是这么觉得的。非盈利组织“气候难民”(Climate Refugees)创始人、CEO阿玛利·道尔称,黑人在美国遭到的压迫程度如此严重,以至于他们如果在其他国家申请难民都能够格。

而哥斯达黎加是中美洲最和平的国家,也是全球政治最稳定的国家之一。其枪支暴力比美国少9倍。香农称,“在洛杉矶,我永远不会允许孩子们在没有我陪同的时候离开家。但在这里,他们可以骑着自行车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他们去海边,去遛狗,去冲浪。他们很开心,而且很安全。”

41岁的珍娜·津齐也觉得自己在哥斯达黎加的生活是安全、无压力的。她是在电视上看到今年1月6日的美国国会山暴乱的时候决定彻底离开新奥尔良的。当时,她本来准备在哥斯达黎加待3个月,结果“看了美国发生的那愚蠢的一切后,我真的就没有回美国的想法了。”在国会山暴乱后,香农的公司接到的移居咨询也一度暴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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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娜

珍娜现在返回了美国处理签证事宜,她准备卖掉车,把自己的家当永久地搬到哥斯达黎加。她6月回到美国,但很快就强烈地感知到了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在哥斯达黎加的时候,她的精神和生理健康都要更好,“离开(哥斯达黎加)超过一个星期,我就能感受到那种压力、紧张、愤怒和伤痛,尤其是在黑人和有色人种社区。”她忧心周遭的警察暴力、大规模枪击和生活中随时可能遭遇的小敌意,这些在哥斯达黎加根本就不需要想。

这些外籍黑人们也提到,哥斯达黎加确实也有不好的一些方面,但这些都没有大到不能处理。此外,因为那里的经济不好、工作签证政策严格,大多数移居的黑人都是自由职业者、远程工作者或退休人士。对这些人来说,其他那些小缺点都比不上生活在一个安全的、自在的环境里来得重要。“这里生活虽然有些方面不太方便,但是我在这里能靠近山川大海,拥有质量更好的生活。”西奎拉说。

红星新闻记者 林容

编辑 郭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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