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权力这么大,不得挨点骂?

美国现任总统特朗普

美国总统:权力这么大,不得挨点骂?

一连多日,美国总统的贴身随从、副总统新闻秘书、“长公主”伊万卡的一名助手,以及众多特勤局成员,都感染了新冠病毒。这让曾与染疫的巴西代表团有亲密接触却无恙的特朗普,也面露愠色,认为身边人没有保护好他。

至迟“二战”后,美国总统就是世界上权力最大的人。迄今为止,美国已经有了45位总统。他们都经历过哪些生死考验,又有着怎样的烦恼呢?

总统的资历

美国总统们早年从事过的职业五花八门:农夫、庄园主、律师、牛仔、军人、店主、工程师、教授,还有一位大学校长、一位非明星的演员、一位娱乐业大亨。

他们的人生经历,有两点值得关注:其一,有规律,但总有例外打破规律。

一般而言,在当最高行政首脑前,他们都有某种从政经历,当过州长、议员、内阁要员、军队首脑等等;唯一例外,现任总统特朗普,连他可追溯的几代祖宗都没有从政经历。

除了“顶用的大老粗”扎卡里·泰勒未受过任何正规教育外,其他美国总统都接受过优秀教育,多数是名牌大学毕业,可称为“知识分子”。

美国总统:权力这么大,不得挨点骂?

美国第12任总统扎卡里·泰勒未受过任何正规教育

除了一直单身的第15任总统詹姆斯·布坎南,美国总统都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至少他们展示给外人时,家庭高度和谐。

除了四次当选的富兰克林·罗斯福,总统的任期都没有超过两届八年。在富兰克林·罗斯福之后,宪法修正案规定,任何人不得当选超过两届总统。

这个单子还可以列下去。当人们认为已经把握到某种规律性时,意外就出现了。

其二,当过律师或军人的总统特别多,律师不奇怪,军人就值得关注了。

在美国,任总统之前有从军经历者,超过半数。美国总统只要在年轻时遭遇战争,一般都获得过参战荣誉,且在战争中建立了威望。大家熟悉的如华盛顿(独立战争)、格兰特(南北战争)、艾森豪威尔(二战)等人外,还有以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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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年诺曼底登陆前夕,艾森豪威尔(左一)在指挥作战

安德鲁·杰克逊在“第二次美英战争”关键之战新奥尔良大捷中,率美军以少胜多,是整个战争的转换点,英国人再次认输;杰克逊还领军远征佛罗里达的印第安人,使佛罗里达成为美国州。

威廉·哈里森在印第安纳州打败肖尼印第安人,美国人称其为“提帕卡农英雄”。他将美国领土扩展到密西西比河以西,从此美国领土急剧扩张,一直到太平洋西岸。

扎卡里·泰勒是“美墨战争”的“英雄”,使美国获取了当时墨西哥几乎一半的领土。

西奥多·罗斯福是“美西战争”的主将,被称为“圣胡安山英雄”;他打败西班牙军队,使加勒比海成为美国的“后院”,并将美国势力扩张到亚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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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奥多·罗斯福

直率的巴顿将军曾宣称,美国民族从来就是一个好战的民族。确实如此,战争英雄总是受到追捧。酗酒的格兰特是美国历史上最无能的总统之一,却能连任;扎卡里·泰勒行政能力极差,可是党派争相推举他为总统竞选者。

最危险,发财难

从概率考量,美国总统如果单独作为一种职业,堪称世上最危险的职业——有9位总统被当场刺杀,4位伤重不治,而曾经被人试图谋杀的美国总统,有30多位。

刺客们,来源五花八门,有无政府主义者,有闹独立的波多黎各民族主义者,有由于失业发泄不满者,有精神病患者,还有为了讨好“偶像”者,更有原因不明者。

幸运的如富兰克林·罗斯福,凶手近在咫尺,连发5枪,打中5人,甚至击中了站在罗斯福旁边的芝加哥市长,就是没有打中罗斯福。或许,更幸运的是福特,遭两次谋杀,凶手一男一女,但一次枪卡壳,一次射偏了。当然,里根也幸运,被近距离射中胸膛,居然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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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3月30日,美国总统罗纳德·里根遇刺现场,图中持枪者为总统保镖

最戏剧性的是杜鲁门,正当两名凶手与警卫激烈枪战,多名警察伤亡,他出来观察发生什么事,无意中走近凶手,而杀手正在装子弹,总统逃过一劫。

最凶悍的则是绰号“老胡桃木”的杰克逊,他自己就用手杖制服了凶手。

应该指出,凶手们企图杀死的是美国总统,而不是总统本人,因为只要一卸任,哪怕没有保安,也没有人刺杀他了。

有8位总统在任职期间去世,其中除了被刺杀死的,还有4位系病逝。任职时间最短的是威廉·哈里森,就职典礼上感冒,转成肺炎而去世,在任仅一个月。美国总统这个行当,平均寿命,在美国各行各业中是最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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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1年4月4日,“哈里森之死”

美国总统这个职业,难以赚大钱,20世纪前的基本上都是赔大钱。

杰斐逊任总统前,是富豪、庄园主,还迎娶了一位多金的寡妇。可是任总统时,无心顾及自己的产业,把自己的财务搞得一塌糊涂,两届总统任期结束后,1809年回到自己家乡时,已经债台高筑,晚年更是差点破产,导致美国民众为其捐款。

詹姆斯·门罗总统卸任后致信美国国会,要求援助杰斐逊,这其实也是为他自己发声,因为门罗也是境况凄凉。

任职期间,总统们的净资产绝大多数都会缩水。1850年当选总统的米勒德·菲尔莫尔,卸任时已经债台高筑,而且疾病缠身。于是他写信给美国政府,建议给予退休总统每年1.2万美元的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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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生活所迫,杰斐逊在1815年被迫把藏书出售给国会来筹钱

他怒气冲冲地说:“我们的总统们,竟然被冷落地撇在一边,无人理睬,或许还迫于生计,在街道的拐角上开个杂货店,这真是国家的耻辱……我们选举一个人当总统,期望他诚实地办事,放弃或许盈利的职业。然而,我们在利用他以后,就让他隐居起来,也许还任其陷入贫困。”

这件事震动了美国人,国会就立法,给卸任的穷困总统发一笔补助金。不过,正式给卸任的总统每年发较高的固定退休金和各种补助,是在1958年国会立法以后了。而从那以后,加上写“回忆录”、演讲等所获,卸任总统可以高唱“夕阳红”了。

20世纪的美国总统,卸任后,因曾经任职政府最高领导人而发财,那也是可能的。

挨骂是家常便饭

没有哪位美国总统能够一直愉悦任职,只要一当选总统,他就成了美国人批评、指责,甚至谩骂、诬陷的头号对象。

以著名的“拉什莫尔山国家纪念公园”中的“总统山塑像”的四位总统为例,其中的华盛顿,被史书称为生前被“谩骂、诬陷”最多的总统,骂他者,从普通民众到精英分子;杰斐逊任总统时,也被曾经的战友兼好友亚当斯及其派系视为政敌,而遭到激烈抨击;林肯由于内战和解放黑奴,遭受的恶毒攻击更是铺天盖地;强悍的西奥多·罗斯福,则一有机会就与反对他的国会议员和舆论界对骂,甚至“破口”大骂——现在的特朗普总统,颇有此公之风。

英国著名人类学家约翰·盖勒,曾客观分析阐释了美国人的这种心态。他说:美国人对政府普遍抱有鄙视的态度,不问哪一批人执政,政府中的人都被认为是‘他们’,实际上绝不会成为‘我们’。”

可见,对权力最大之人不断进行批评、指责,美国人认为是最正常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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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什莫尔山国家纪念公园中的总统山塑像,左起分别是华盛顿、杰斐逊、老罗斯福和林肯

而且,每次总统竞选都是争议甚大,初次当选者能够超过对手的“选民票”5%,就算是大胜了。沃伦·哈定获得63%的选民票,是美国实行普选以来的第一高票得主,但他是一个平庸懒惰、丑闻迭出的总统。

可以说,一旦谁当上了总统,就已经有几乎一半的美国人是反感反对的。甚至,骂总统有可能成为流行的娱乐方式,就如现在骂特朗普。美国总统只有在死后,才可能被神化或圣人化,无论是华盛顿、杰斐逊还是林肯、罗斯福,都是如此。

抱怨与热爱总统职业

在任职期间,大多数美国总统,尤其是20世纪之前的美国总统,都对此职业表示痛苦、烦恼,盼望着离职。华盛顿就职时说:“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罪犯被绑缚刑场。”杰斐逊称,美国总统这一职业是“华丽的苦难”;安德鲁·杰克逊则称之为“庄严的奴隶制”。

例外的有西奥多·罗斯福,他公开宣称热爱这份工作,两届任满后,仍积极参与政治活动,甚至当现存的两大党不再推举他去竞选时,他干脆另组新党,试图再次当选。他是所谓“强势总统”——美国规律,常常是强势总统与弱势总统轮换,所谓强弱,是指对国会和社会舆论的强弱。

西奥多·罗斯福的前任是典范的“弱势”,对国会和舆论处处迎合妥协;他则相反,要派军舰到世界各地去炫耀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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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月9日,时任美国总统的小布什邀请刚刚当选的奥巴马、前总统老布什、克林顿和卡特在白宫会面并用午餐

国会不拨款,他发现他能支配的资金仅够让军舰开到亚洲,于是宣称,如果国会不支持,那就让美国海军和海军陆战队永远不回家吧。特朗普学得很好,国会不拨款“修墙”,他就让联邦政府关门。

至于总统夫人们,对丈夫担任的总统职务,很多也是抱怨不停。杜鲁门总统的夫人,回答记者采访,声称最大的愿望是,丈夫立刻卸任回老家安居。

最极端的是,富兰克林·皮尔斯的妻子听到丈夫被提名为总统候选人时,立刻气晕过去了。皮尔斯只好欺骗她说,他根本没有想当总统,而且最后他也不一定能当选。当皮尔斯选举成功了,他夫人拒绝参加就职典礼,甚至一度拒绝住进白宫。

美国总统:权力这么大,不得挨点骂?

杜鲁门与夫人伊丽莎白

不过,担任美国总统,也是最能获得世界性荣誉的职业。以诺贝尔奖为例,从20世纪初开始颁发诺贝尔奖以来,美国20位总统中就有4位获奖,有9位获得提名。

世界上国家领导人中第一位获诺贝尔“和平奖”的,就是时任美国总统的特别“好战”的西奥多·罗斯福。有点戏剧性的是,奥巴马上任不到一年就获奖。世界上任何职业,绝无如此高的概率。

简言之,美国总统是世界上权力最大的职业,是最高危的职业,是美国人中平均寿命最短的职业,是在职时遭受美国人抨击、谩骂、诬陷最多的职业,是真真假假最讨厌自己的工作的职业,是自己妻子真真假假反对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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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奥巴马获得诺贝尔和平奖

或许,美国总统还是任职期间被人憎恨最多,同时也最易获得世界性荣誉的职业;而且迄今为止,美国总统仍然是最引人注目的职业、最能影响世界的职业。不管怎样,“权力最大”仍然会“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或许,永远。

作者 | 李欧

排版 | 刘梦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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