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玉贵:新兴市场“黄金时代”远未结束

英国《经济学人》周刊网站日前发文唱衰新兴市场经济增长前景,称由于新冠疫情冲击、全球经济动荡、保护主义、自身财力不足以及疫苗接种落后等因素,新兴市场可能提前告别“黄金时代”,再度失去赶超富裕国家的时间窗口。

如果从善意提醒的角度来理解,这些分析还是有一定参考价值的。客观而言,新兴市场中的巴西、俄罗斯和南非等国,近年来确实遭遇了较为严重的经济困难。尤其是在新冠疫情冲击下,巴西国家治理濒临失败,导致经济严重萎缩,货币大幅贬值,赤字、公债以及贫困人口剧增,GDP跌出世界前十。而就在疫情暴发前的2019年上半年,巴西还在世贸组织中宣布放弃发展中国家身份,进入发达国家行列。可见在新冠疫情这一重大外部变量的冲击下,巴西整体经济体系弹性或曰系统性吸损能力远未达到真正意义上的强国水平。

另外,俄罗斯的经济由于受到新冠疫情和美国制裁的双重冲击而面临严重困难。不过,油气资源丰富且在区域与全球油气资源供给中占据重要地位的俄罗斯,经济基本面总体而言要明显好过巴西。至于一度自信满满的印度,也在疫情冲击下失去往日光芒,该国2020年人均GDP更是跌破2000美元,追赶发达国家的势头随之减弱。因此,在全球经济面临不确定性的关键时刻,西方舆论指出新兴市场存在的问题,有利于帮助相关国家理性定位自身发展的坐标。

但它们没有指出的是,新兴市场面临的不少经济困难并非自身独有,而是带有普遍性的国际问题。事实上,美英等G7成员国在疫情冲击下的整体经济表现也乏善可陈,国家治理同样面临困境甚至一度濒临失败边缘:经济大幅萎缩,货币严重超发,政府举债度日,企业大面积破产,百姓失业率飙升,等等。如果套用《经济学人》评论新兴市场的文章标题,完全可以说是“动荡和经济表现不佳困扰发达国家”。何况,不少新兴市场国家的经济困难如果从历史与现实的角度来分析,某种程度上还是由过去的宗主国和今天的“教师爷”造成的,是相关新兴经济体不顾本国国情,生搬硬套发达国家经济模式或一味追随美国的经济政策种下的苦果。

另外,西方类似唱衰论调还有意回避了中国作为全球最大新兴经济体的发展现状以及增长潜力。中国既是金砖国家重要一员,更是其中经济实力最强的国家。2020年中国GDP超过14.7万亿美元,占金砖国家GDP总量的比重超过70%。可以说,中国是最有资格代表新兴市场的国家。这从不久前公布的《财富》世界500强榜单中也可看出,中国大陆(含香港特别行政区)上榜公司数量达到135家,加上台湾地区企业,今年中国共有143家公司上榜,高居世界第一。而且,上榜数量超过10家企业的国家,除中国外都是发达国家。值得关注的是,印度、巴西、俄罗斯等新兴经济体,尽管近年来遇到一定经济困难,但仍分别有7家、6家、4家企业入选世界500强,说明这些国家的企业依然保持着相当的国际竞争力。

而且还需要指出的是,今天的新兴市场早已不局限于金砖国家,而是涵盖G20成员国中的其他新兴经济体以及越南、菲律宾、孟加拉国、尼日利亚等人口基数较大、经济发展势头较好的发展中国家。统计数据显示,2020年全球16个GDP超过1万亿美元的国家中就有印度尼西亚。作为全球第四人口大国,印尼的中长期经济发展前景将有可能超过巴西。至于人口接近1亿且对外贸易发展迅速的越南,也被广泛视为在全球供应链和产业链中具有重要价值的新兴经济体。越南2020年的进出口总额达到5450亿美元,已相当于美国的1/7。依托较为丰裕的人口红利、优越的地理位置以及产业对接能力,越南未来有望在经济发展能级上再上台阶。

从全球产业、技术转移与资本的配置趋势来看,得益于对外开放、人口红利以及不断显现的市场空间与消费潜力,新兴市场将在21世纪上半叶继续保持较为乐观的增长态势,尽管波动乃至一定时期的挫折不可避免。而在数字化浪潮下,新兴市场的中长期增长将越来越取决于知识、信息、研究开发或创新等带来的规模收益递增、技术进步、人力资本增长等核心内生变量推动。特别是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将继续通过高水平改革开放、优质产能的全球化配置以及不断释放的市场与消费红利,引领新一轮经济全球化,并在此过程中进一步带动新兴市场经济的整体发展。(作者分别是上海外国语大学国际金融贸易学院院长、教授,俄罗斯圣彼得堡国立大学跨国公司与新兴市场研究中心主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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